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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长命百岁地活着,这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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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二,官家批复谢承瑢回京的札子传到了均州。随札子而来的,还有两封诏书。
其一,是除授谢承瑢为步军司副都指挥使的诏书。“因马军司副都指挥使阙,故召谢卿回京”。其二,是除授赵敛为均州马步军都部署的诏书。
手诏中说,“赵敛本是丁忧去职、服丧三年,奈何朝中事务繁多,朕一时忘却。今得谢卿提醒,故来补上”。复赵敛原官阶“拱卫大夫、慈州团练使”,因赵敛在均州平叛有功,故在此任上落阶任安州承宣使,授均州马步军都部署。
诏书出来,最愤懑的当是兵马钤辖秦书枫。他自以为该高赵敛一等,可如今赵敛却任了都部署,自己还要受赵敛节制,非常不悦。均州其他人倒并没有什么怨言,纷纷来祝贺赵敛升迁。
但赵敛也不是很高兴,他盯着诏书,愁眉不展,整夜难眠。
军营里依旧日日操练,喊声枪声不绝于耳。谢承瑢正在帐子里同他交付均州诸事宜,但他听不进去,左耳进右耳出,这儿动动那儿看看,像极了当年在学堂里的样子。
谢承瑢叫他:“你动来动去的,我跟你说的你到底听没听清?”
赵敛张大嘴巴:“听清啦。你说要重整军队,招募新兵,我都听到了。”他一手指头勾起谢承瑢的耳垂,“十月里招兵?怎么也得等到春末。”
谢承瑢拍开他乱动的手:“十月里就不能招兵?什么时候都能招兵。”
“春日里不是要播种么?好歹等他们丰收完,播种完。你春末再走,我就春末里再招。”
谢承瑢笑道:“我若是明天就走呢?”
赵敛继续伸手摸他耳朵:“你若是明天走,我还有心思招兵?”
“我还有几个事儿要跟你说。”谢承瑢又要说到均州的军务,但赵敛不是很想听。他抱着谢承瑢的手臂撒娇:“你还没走呢,就急着把这些都跟我说。你就不能走之前再说?”
“那么多事儿,我说不完。”
赵敛摇头:“你可以白天说、夜里说,总能把这些事情说得完。可我想对你说的话,白天说、夜里说,说一辈子也说不完。”
谢承瑢无奈道:“说什么话?”
“我舍不得你走。”
“不是你叫我走的?现在你又舍不得。要是你舍不得,我立刻就向官家上疏,辞了这官。”
赵敛又觉得不行:“昭昭,我一面希望你有成,一面又希望你陪着我。”他是真的难过起来,“我和昭昭六年不见,可和你重逢的日子,不过也才寥寥数月。”
谢承瑢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因为他自己也不想走。他搂过赵敛的腰,把赵敛揽在怀里,说:“我正月再走,陪你疯两个月,怎么样?”
“疯两个月?什么叫疯两个月?”赵敛眼冒星星,“是我想的疯两个月?”
“是啊。”
赵敛笑了,方才还想酝酿一些眼泪,讨谢承瑢一些怜惜,现在全都挤不出来了。他在心里算了好几笔,说:“你要答应我提的所有事,行吗?”
“你要先说是什么,我才能答应。”
赵敛笑意更甚,在谢承瑢耳边讲了一句悄悄话。
谢承瑢耳朵顿时红了:“滚,你真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来迟了!因为星期天又去考试了,实在是没赶上
本周又忘记申请榜单了,我想鼠( ′▽` )?
第144章 四四 别离何遽(二)
十月初五是赵敛的生辰。
他有几年没好好过生日了。以前在珗京,他真的很热衷于过生日,尤其是和谢承瑢在军营那会儿。
过生辰的时候谢承瑢会跟赵敛说很多好听话,他会夸赵敛长得好看,赵敛这人就是如此厚脸皮,别人夸他好看他都没什么感觉,谢承瑢一夸他好看,他就要飞起来了,眉毛都翘老高。但他还是努力矜持:“只是一个生辰而已啦。”
后来在均州就不行了,谢承瑢不在他身边,他越来越不爱过生辰。到了十月初五,吃一碗面,这就算是过了。
现在谢承瑢又能来陪他过生辰了,他真的很高兴。他再也不嘴硬说什么“只是一个生辰”了,早从九月就开始念叨:“哥哥,你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当然是我的生辰。”
谢承瑢算了半天,离赵敛生辰至少还有一个月。
初五是个雨天,落了雨,天气就冷了。
谢承瑢上午要处理军中事,还要和雄略军的将领们商议军务。早晨天没亮他就要起来了,狗都没他起得早。天又冷,他才把手伸出去,手就冻冰了。
赵敛还睡得很熟,他是四仰八叉地睡,因为他根本不觉得冷。谢承瑢把手塞他脖子里取暖,他终于有点反应了,哼了一声:“冷!”
谢承瑢要起来了,他帮赵敛掖好被角,又俯身亲了一下赵敛的额头。赵敛好像醒了,哼哧哼哧笑:“又亲我,看来你已经爱我爱得无法自拔了!”
“净说些屁话。”谢承瑢穿好衣服,再回头的时候,赵敛又已经睡着了。
帐外寒冷,风带着寒气卷到人的身上。雨淅沥沥地打在伞面,像鼓声。谢承瑢踩过地上浅浅的水坑,裹紧身上的氅衣,匆匆往校场去。
雄略军的将领们还未来齐,谢承瑢算是早的。他习惯早到,坐在案前翻将领名册,眉头一直皱着。
约到辰时,诸位将领才都来了。
这回商议的是均州防御之事。延州守将宋骧的死讯总算传到均州,谢承瑢对此很不安。毕竟现在是两任都部署的权力交接的关键时候,如若西燕趁机发兵,延州未必反应得过来。
原先骆永诚确实有在加固城墙,眼下延州情况微妙,均州又紧邻延州,最好还是将修城墙的事情继续下去。
代议恒说:“加固城墙还是要厢军来做。”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不是要重整禁军么,天武军的兵之前一直都不操练,有些人已经不具备禁军的选拔要求了。况且雄略军是上等禁军,不能因为要重整禁军,所以就把那些差的、资质平的收进去。雄略军可以阙,和天武军也需要有区别。原天武军的能用则用,不能用,全部充厢军。”谢承瑢说完,又看旁边,“代管军觉得呢?”
代议恒点头:“我以为可以。”
“雄略军里不能用的也要裁掉。”谢承瑢说,“军费不养闲人,如若没那个做上等禁军的本事,那就不要做了。厢军虽不作战,却也不能白白养着。除了修城墙这些,也时刻带他们挥一挥枪,做好万全的准备。”
商议完,谢承瑢想起身回帐子,听见有人问:“今天怎么赵二郎没来?”
谢承瑢还没说话,底下就有个人说:“二郎病了,所以没来。我已经代他同都部署说过了。”
谢承瑢看向说话的这个人,杜奉衔,是当年佟刘起义归顺的将领。
所有的将官都该来这儿商议,是谢承瑢允许赵敛不来的,算是包庇。没想到还能有人帮赵敛说话,他顺势说:“他是有些不适,已经同我说过了,大家不必惊讶。”
均州还在下雨,不大不小,很惹人烦。谢承瑢抬头看天上的毛毛细雨,慢悠悠打开伞。他看见杜奉衔站他身后,也有打伞的意思。
谢承瑢问:“你是不是枪使得很好?”
杜奉衔有点吃惊,答道:“都部署抬爱了,并不算很好。”
“你太谦虚了。阿敛在我面前夸过你,我记得你。”
杜奉衔笑了,挠了一下头发。
“我知道你和他很要好,”谢承瑢看向天上淅沥沥的雨,“我正月就要启程回京,你留在阿敛身边,要帮帮他。”
杜奉衔说:“二郎对我有恩,不管如何我都会站在二郎那一边。”
谢承瑢颔首。
杜奉衔又说:“都部署对二郎好,所以我对都部署也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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