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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谢承瑢要扭过身堵他的嘴。

赵敛更抱紧他,严肃认真地和张妈妈说:“认真和你说,这是我拜过天地的官人。”

“官人?娘子?”

他们闹着走了,还留张妈妈在原地犯傻。反应了好久,才想明白“二哥娘子”是什么意思。

要放以前,她一定会数落赵敛不懂规矩。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也没什么想法,她希望大家都好好活着,其它什么都不重要。

赵敛一回家,身子骨又软了,就爱倚着谢承瑢。吃鱼的时候倚,沐浴的时候也要倚。

浴池很大,够泡五六个人,但赵敛就是要和谢承瑢窝在小角落里,还要紧紧地怀抱他。

水太热了,泡得谢承瑢要流汗。他枕在赵敛胸口,呼了一口气,问:“明天你还上朝么?”

赵敛挽了一掌心的水,浇在谢承瑢漂亮的肩膀:“第一天就缺朝请,那些人能追着我骂到天黑。”

他见谢承瑢挂着水珠的侧脸,情不自禁凑过去亲了一口。亲完了,觉得不够,又亲了好几口。他生了小胡渣,胡渣磨过谢承瑢的脸颊,扎得他好痒。

“你不觉得……”谢承瑢撇过脸看着赵敛。

“我不觉得什么?”

“你不觉得痒吗?”

赵敛摇头:“没觉得。”

谢承瑢抵着赵敛的胸口:“再不收拾自己,明天文官的唾沫能够你沐浴了。”

“那很好,看到他们不快活,我也就快活了。”

池子里的水翻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谢承瑢热得慌,又不想总被挠,倾身就要往前面游。

“去哪?”赵敛牢牢圈住他的腰,“一句话不说就跑了,我要睡着了怎么办?在池子里躺一夜?”

“我看你也不是困的样子。”谢承瑢真要烦死了,“我去边上,你怀里好热。”

“因为是夏日,所以热。只要是夏日,不论在哪,都热。你就算去边上,也是会很热的。”赵敛绕他前面来,软绵绵地拥住他,“我好累,抱我一会儿。”

谢承瑢被他挤到池子边,哪都去不了了。

浴池渐渐静了,赵敛也好像要睡着了。他的呼吸很深,落在谢承瑢耳边。

“明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等你回来。”谢承瑢说。

赵敛闭着眼,好久都没有应。随后,他轻声说:“明天建国寺里有程苑和的超度法事,你要是在家呆不住,就去一趟吧。最好是早晨去。”

“超度?”

赵敛睁眼,对着池壁的水滴发呆:“是纪公给程苑和请的,今早晨纪风临才找人和我说,那会儿你还在睡,我不好叫你。”

“那……纪公是默许了纪风临和程苑和么?”

“谁知道呢。纪风临希望把程苑和的牌位请进家里,纪公还是很反对。”赵敛拍了一下水面,“有些事情,也许做给外人看看就得了,能骗得了家里人吗?”

谢承瑢叹了一口气:“可能纪公一辈子都想不通吧。”

赵敛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承瑢问道:“你在想什么?”

“你觉得他需要想通什么?”

“为什么纪风临是断袖?”

赵敛眯眼笑了:“明天我下了朝去寺里找你。”

谢承瑢不知道赵敛的笑是什么意思,当他再想问的时候,赵敛已经闭着眼快睡着了。

“不想泡了就出去吧,早点儿睡,你不是还要上朝么?”

赵敛爬出去了,穿衣服的时候,他冷不丁说了一句:“昭昭,如果我是纪风临,我不会再留在珗州了。”

“你是想说,如果我也死了,你就不会再来了?”

赵敛不说话,谢承瑢也丝毫不避讳,“如果我死了,你会和纪风临一样吗?二哥,你所愿的,就是我所愿的。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那我也不是很想做。”赵敛不想说这些了,“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

赵敛在征西之战立了大功,战后被授陈州节度使,官居从二品,早朝时站武官前三排。身边几乎都是三衙管军,唯他无差遣。

紫宸殿同十三年前的紫宸殿无甚差别,他持笏听奏的时候,忽然想起,上一回他在紫宸殿议事,还是同官家上表丁忧札子。那时候的他着绯色功夫公服,现在则是紫服。

殿上那面帘子才拆,据说官家常身子不好,不能视朝时,都由皇后听政。好不容易官家好了,皇后不必听政,帘子就撤了。

“陛下,明州上疏,当地官员有欺压百姓之嫌。陛下当派御史台的官人前去明州监察。”雷孝德出列说。

李祐寅端坐,思量“明州”其地,说:“明州?朕记得,刘中丞的家乡就在明州。”

刘宜成叉手说:“陛下好记性。”

李祐寅说:“既然明州是中丞的故乡,不如就由你来举荐监察明州的御史台官员。”

“陛下,臣当避嫌,还是由陛下来定。”

赵敛淡淡瞥了刘宜成一眼。

李祐寅望了一眼底下臣子,说:“既然如此,那就让殿中侍御史钱乘去吧。大周境内才熄战火,应是休养生息时。国当以民为贵。若百姓不能安稳度日,国家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呢?”

钱乘听罢,恭敬说:“陛下圣明,臣去明州,一定将此事查清,给百姓一个交待。”

说完国事,李祐寅并没有急着退朝。他扫过殿中群臣,似是在极力寻找某人的身影。终于,他将目光落在武官列第三排的紫衣臣身上。他先见那人的官帽,再缓缓向下,看见那人冷峻的神情。

赵敛。

在那一瞬,李祐寅甚至有些认不清赵敛的相貌。十多年过去,赵敛已经完全没有当初二十岁的青涩模样了,他的身型比原先健壮很多,脸也长开不少,虽无什么特殊表情,却总流露冷漠意,让人不敢接近。

若单以“武人”姿态来看,赵敛当是殿中武人之最。可若是以“人臣”来看,赵敛就有些过于凶狠桀骜了,并不好驭。

李祐寅想着,倘李晔临登基,能不能压得住这样的武将?要是压不住,该怎么办?

“陛下,事已毕了。”刘梦恩在边上提醒他。

他缓过神来:“日子越来越热了,酷暑难耐,诸位卿家日夜操劳国事,难免辛苦。往日官吏的凉饮,今年就再加一倍吧。”

“谢陛下隆恩。”

李祐寅疲惫地摇手:“下朝吧。”

赵敛从紫宸殿里出来,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敢舒展手臂。他往后看,就等纪鸿舟追上来。

“二哥。”纪鸿舟作揖,“难得起大早,二哥可习惯?”

“习惯。方才早上你说什么赴宴?”

纪鸿舟想了半晌,才说:“是三大王的宴。嘉王听说你我还朝,想请我们吃酒。”

“吃酒?”赵敛摇首,“我不吃酒,叫我做什么?”

“节度使战功显赫,不请你,怎么说得过去?”

赵敛知道纪鸿舟这话不是恭维,是嘉王心里想的意思。他不想凑这回宴,可刚回京,朝局未知,不能扫兴。

“还有谁?”

“大约是三衙那些管军,除了我爹爹与张延秋。”

赵敛问道:“你说是崔伯钧、秦书枫、唐任?”

纪鸿舟颔首:“正是。应当还有别人,我不甚知晓。”

赵敛冷笑了一声:“原来他们是一起的?”

二人结伴至宫城门口,又看见崔、秦、唐三人同行,刘宜成也在边上,不过走了相反的道,刚刚分开。

赵敛不巧与刘宜成对视,自然难以避免地要作揖问安。他心思不在这上面,说话也是听一句忘一句。好不容易说完,又有官员来同他们寒暄。

往日这条路只需走两刻,今日走了快一个时辰。

烈阳高照,晒得赵敛冒汗。他闷得喘不过气,却还得有礼地和那些人说话,难免口干舌燥。离了人群,到街上茶摊,他也不顾旁人眼光,坐下来就点了一壶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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