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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赵敬背气了,“你混账!”

瑶前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过去给赵敬顺气。他哀叹连连,两头都不好得罪,只好说:“二哥这几天因为步军司的事情心里闷呢,口不择言了。都少讲两句吧,都是一家人,哪还说两家话?大哥,谢同虚也不是外人啊,阿郎都不会算计娘子,您又何苦算计谢同虚呢?还有二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还有你这么说话的!”

“什么死不死、活不活,我就问谢承瑢到底死没死!”

赵敛说:“他死没死,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你找两个跟我一样壮的男人去跟踪他,去杀他!你到底是何居心?就算是瑶前都不能禁你这么打!”

“我不过是让他们试探试探!”

“你怎么不直接来试探我?我都说了,你有什么话来问我!”

“好了!”瑶前把赵敬拉过去,苦口婆心说,“别吵了,今个儿中秋,何故吵来!”

“我从来没说过思衡是我娘子,我从来没说过!是你自己道听途说,还来试探我、怪我。”赵敛嗤之以鼻,“现在好了,你想知道的都清楚了,是吧?!”

兄弟二人各自沉默了一刻,互不看对方。赵敬烦得仰头喝酒,一杯接一杯,被瑶前拦下来。赵敛不喝酒,他吃菜,把鱼肚子的肉全吃了。

平复完好久,赵敬才看着碗里的鱼,说:“你一口没给你哥留?”

“留什么,反正你也不想吃,反正我以后也吃不到了。”

“什么意思?你真因为这件小事要和我分家?”赵敬脸都憋红了,“小二,我好歹养你那么多年,你真因为谢承瑢就要跟我闹成这样!”

赵敛说:“这事是不是你错?你买凶要杀我娘子,是不是你错?他是你弟媳,你完全不顾一家人的情谊,是不是你错!”

赵敬又不说话了。酒喝完了,没得再喝了,他就叫君瑜倒茶。茶咕咚咕咚狂喝半壶,他说:“王二和柱子没回来,是不是被谢承瑢给杀了?”

赵敛旋即说:“被我给杀了!我把那两个人杀了,三十六刀剐了!”

“你!”

瑶前无奈说:“没有,谢同虚把人送到殿前司去了。老这样替别人杀人也不好啊,他不希望可怜人再可怜了。大哥,你真错怪他了。”

赵敬再次陷入沉思。

“从我见到谢同虚第一面起,你和爹爹就在想着怎么算计他,还拿我来算计他。一回两回三回,他被你们拿刀使,到现在没有怨言,你呢,你还想着杀他,把他、把我,把我们,揭发到官家那里去。哥,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我已经认不得你了。你不放过他,我肯定不放过你,你自己瞧吧。”赵敛把筷子一丢,“赶紧告发我!正好我跟你撕破脸,咱们这个家也别想好过了!”

“是我错了。”赵敬终于松口,“是我有错。阿敛,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生大哥的气,我们兄弟俩,不应当生分的。”

赵敛见赵敬放下姿态了,便也示软:“哥,你虽然是我哥,却不能陪我一辈子。能陪我一辈子的,只有谢同虚。你对他不好,不就是对我不好吗?你就是从来没把他当作弟媳,也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

“我是担心你真的欺君了。”

赵敛无所谓地说:“你担心又如何?我已经欺君了,这不就是你想知道的吗?哥,我就是欺君了,你要是告发我,我、我们一家,都完了。难道这也是想看到的吗?”

“我当然不想!”赵敬语无伦次,“我……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他没死,我好歹能帮你瞒一瞒,可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替你瞒?”

“你别把我的事告诉长公主就行了,还替我瞒。”赵敛烦了,背过身不看赵敬,“知道的,你是我亲哥;不知道的,以为我们两个是仇家。可我如何和自己亲大哥做仇家,又如何接受得了我亲大哥想杀我的妻子?”

赵敬再三解释:我不是想要杀谢承瑢。后来解释不通了,他才说:“是我的错,阿敛,是大哥的错。”

“是你错?从小阿娘就和我们说,有过必改,你若真觉得自己错了,现在就跟我去韶园,负荆请罪。你要不去,我今后再也不进你家的门,只对外说我们兄弟不啰嗦了。”

瑶前见机说:“哎哟,这怎么行!兄弟两个因为这件事分家,这是叫外人笑死的!”

赵敬心里很乱,眼下他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就想着以后怎么办。

屋外的雨渐渐有些小了,万物蒙在雨中,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珠玉还是从屋檐低落,园中的小池哗啦哗啦淌着水。

赵敬听进这些声音,悄悄观向赵敛。他的二哥,好像一眨眼就长大了。分明以前还没他高,还能在他怀里撒娇,而现在,二哥已经比他还要高了,也再不会在他怀里撒娇了。且他再怎么自我否定都没用,二哥确实已经成家了,和谢承瑢也不是一时兴起地玩玩。

他倏尔觉得愧疚,又蓦地觉得可惜。

爹没教过兄弟怎么反目,他和赵敛也不会因为这些琐事不来往。

所以他说:“我去带几卷书画,就当是我的赔礼吧。”

“书画不够,你想好怎么同他请罪吧,不说清楚,我跟你也没完。”

*

李思疏在屋中听见走廊外面吵闹了。

她正用银勺舀香,细心地把香料放进香炉中。旁边的内侍静静看,后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凑耳朵去窗边,说:“那头怎么这么吵呢?是不是都尉和管军吵起来了?”

李思疏将香炉的盖子盖好,只见一缕白烟浮上来,笼在眼前。

她不急不慢地说:“不要去凑他们家热闹了。”

“可是长主,皇后殿下不是说……”

李思疏用手挥散白香,说:“不该我们问的,就不要问。都尉会处理好一切的。”

内侍叉手说:“是。”

她瞥了一眼窗外的秋雨:赵敬和赵敛才是真的一家人呢,就算他查出来谢承瑢没死,他也不会告诉她的。

看来想要抓住赵敛的把柄,不能从赵敬这里走。

真是扰人的秋风。

【作者有话说】

好好好因为标题原因连锁了两章…真不造为什么!

这一章没怎么改可能有错别字,如果有请指出因为我真的没有时间再改了555

第210章 六五 屋漏在上(一)

唐任步军司嫖/妓案之后,步军司不少武官都因此迁降。唐任被罢军权、军职,外放平州;秦书枫被罢去步军司都虞候之职,褫夺兵柄,赋闲家中。

白玉馆的事也不了了之,没有官家诏令,赵敛也没有办法再往深处查。

韩昀晖接替了秦书枫做步军司都虞候,陈复官复原职,没升没降,但官家记得这个人了。

步军司将军印信无人掌管,李祐寅也没有把印信给赵敛的意思,反而紧紧放在自己手中。朝中大臣对此多有议论,暗自猜测官家还是对姓赵的不放心,不然怎么不给兵权呢?

赵敛倒是不在意,不放权就是闲官,他可以偷懒了。平日里他就在军营里看着将士们练兵,到时辰了准时回家,一刻都不耽搁。

一闲就闲到了十二月,太子殿下的婚期将至。

腊月风凉,方才下过初雪,京中积雪未尽。步军司出禁军在亲迎必经之路扫雪,赵敛在旁督促。中遇纪鸿舟,二人寒暄,便说起皇太子纳妃。

纪鸿舟说:“殿下纳寇氏三娘为太子妃,二哥可知道?”

赵敛用脚把碎雪挥到路边去,说:“略有耳闻。”

“官家一入冬便身子不好,前几日开始就没有上朝,不知殿下纳妃时,还能不能在当天醮戒?”纪鸿舟望雪亮的天,他与赵敛相识这样久,语颇随意,说话也丝毫不顾忌。

赵敛有些警惕,环视四周,发现无人,才说:“官家再不豫,总不能连皇太子纳妃都不在。叫旁人见了,也是会笑话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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