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14)(2 / 2)
衡玉回过神来,这次竟莫名有一丝心虚,轻咳一声,道:此前是我狭隘了,方才在堂中,我借着站在将军身侧之便,狐假虎威,还曾担心将军会戳穿我,实则将军才是最明事理,最通人情的。营洲城有将军您在,当真是百姓之福。
萧牧心中了然。
原来不止是狐假虎威的狐狸,还是个马屁精。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对她说的话多了些,当下肃容道:公事公办,就事论事,无关其他。
衡玉笑微微点头:是。
是,就事论事而已,而不是就此信任了她这个奸细的意思。
她明白的。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萧侯爷,辖内不拘其事大小,却可以小窥大,可见爱民如子,实在叫人钦佩。一道赞叹声忽然传来。
萧牧抬眼望去,只见一名锦衣男子走了过来。
下一刻,就听身侧少女出声:晏锦,你怎在此?
自然是来看热闹。晏锦含笑看着衡玉,拿折扇的手悄悄朝她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小玉儿,好样儿的。
继而合起扇子,抬手向萧牧施礼:草民晏锦,久仰萧将军大名。
不知阁下与吉画师是何关系?萧牧将那一声小玉儿听在耳中,又听对方自报姓名,遂问道。
衡玉正要作答,晏锦抢先开了口,笑着道:在下与阿衡乃是多年至交好友,此番是一同结伴来的营洲。
阁下似有些南方口音萧牧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晏锦。
是,在下乃庭州人氏。
庭州。萧牧不动声色:原是晏氏商号子弟。
庭州晏氏,当下大盛第一大商号,名声十分响亮。
正是。晏锦点头,笑着说道:蒙家中族兄上进,才叫我得以做一个四处晃荡的闲人。
他口中的族兄,显然是当今晏氏商号的掌权人,晏泯。
据闻这位晏氏家主年纪轻轻便极有手腕,晏氏商号也正是在此人手中被真正做大到了大盛第一商号的地位。
对于晏锦所谓的闲人之说,萧牧不置可否。
他这营洲城内什么人都有
唯独没有闲人。
晏锦还要再说些什么时,蒙大柱快步走了过来:将军,府中有人传话,需您立即回府一趟。
萧牧颔首,对晏锦道:阁下请便。
是,萧侯爷且忙正事。晏锦满脸写着自来熟,拱手道:待侯爷得闲,在下再登门拜访。
面对对方如此厚颜攀附之举,萧牧竟应允道:随时恭候。
见萧牧转身离去甚远,晏锦仍在目送对方背影,衡玉有些好奇地问:你总盯着萧侯爷作甚?
晏锦摇了下扇子,摇头叹息。
衡玉愈发不解之际,只听他拿棋逢对手的语气说道:此人生得如此俊美,实在是有些威胁到我了。
衡玉险些没忍住翻白眼。
偏生对方又转头含笑问她:小玉儿,依你之见,吾与萧候孰美?
衡玉作势认真想了想,笑微微地回他:还是萧将军更胜一筹。
你怕不是喜新厌旧。晏锦拿扇子捂着心口,神色颇为受伤。
衡玉再懒得理他,转头问吉吉:可找到地方了?
吉吉点头,伸手指向前方长街:就在这条长街的街尾处。
今日晨早随萧夫人来至靖水楼外,姑娘借口想吃蜜饯,实则是让她去寻信上的去处。
哦?是什么好地方?晏锦凑过来问。
第028章 认清了
赌坊,你去不去?
这怎能少得了我!晏锦忙跟上去。
几人来至街尾处,果然见得一家赌坊正开着门,招牌上写千金顾三字。
衡玉看了一眼,只觉得将顾字改成无,或更贴切些。
没银子来赌什么钱!滚出去!别耽搁我们做生意!
随着伙计的一声骂,一道人影被丢了出来。
那人爬起身来,骂骂咧咧地离开:老子迟早睡了这姓顾的婆娘,到时候整间赌坊都是我的!一个婆娘出来开赌坊,横什么横
衡玉几人走了进去,四下银子铜板摔在赌桌上的声音、骰子摇动的声音、笑声骂声混作一团。
在这样放眼全是男人的环境中,一道女声尤为醒耳:让人去周家拿钱,今日再不还钱,剁了那姓周的一只手带回来!
是,东家
几名身强力壮的伙计走出赌坊。
方才说话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枫红衣裙,身形高挑,正风风火火从二楼走下来。
女子抬眼间,一眼便瞧见了衡玉。
她脚步放缓了些,走到几人面前,一双精明的凤眼打量着衡玉:小娘子看起来可不像是来赌钱的。
怎么不像?衡玉取出秋香色钱袋,提在手中晃了晃,笑着问道。
那女子也噗嗤一声笑了,道:这大堂里乌烟瘴气的,小娘子若想赌钱,随我去二楼。
衡玉点头:好啊。
转头看向晏锦:在此处等我。
成。晏锦笑着应下,并不多问细究,带着仆从走去了一张赌桌前,挤在人群中下起注来。
衡玉带着吉吉随女子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单独的赌室内。
室内并无其他人在。
女子刚将门合上,便盯着衡玉印证地问:小玉儿?
衡玉也望着她:顾姐姐?
还真是!女子走到衡玉身边,围着少女瞧了一圈儿,末了又拿手指戳了戳少女白皙柔嫩的脸颊,感叹道:从前单是看了阿瑶送来的画像我还不信世上有如此美人儿!原来真人比画像还要好看啧,我还当是阿瑶为了同我炫耀妹妹在吹牛皮呢!
衡玉颇有些愕然。
她固然知晓嫂嫂常与这位手帕交通信,但嫂嫂竟还偷偷画了她的像拿来炫耀?
这种古怪的攀比,果然很嫂嫂。
这是嫂嫂给顾姐姐的信。衡玉取出离京前喻氏给她的信笺,递给了顾听南。
你家中人也当真心大,竟当真敢让你一个女儿家来营洲顾听南叹了口气,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当真不怕吗?
她与阿瑶乃是幼时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情谊,后来阿瑶举家迁往京师,嫁了人之后也不曾与她断过联络。
三年前,阿瑶来信托她帮忙查一个刺青图纹,前不久竟当真叫她得了线索,于是去信京师告知。
却不成想,等来的竟是吉家最小的娘子。
她虽不知吉家查这刺青到底有何内情,但如此重视,想来事情不会小了去。
尤其此处又是危机四伏的营洲。
顾姐姐不也是女子?却能在这营洲之地开起赌坊衡玉笑着反问。
你同我这摸打滚爬泥堆里长大的糙人比什么。顾听南摇了摇头,却也痛快,道了句你先坐着等着,便离开了赌室。
再回来时,自袖中取出一张折起的画纸:这便是那人了,我粗略打听了一番,此人是蒙家老仆,在蒙家呆了已有二十多年了,倒是会经常离开营洲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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