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全文(25)(1 / 2)
少女的侧颜生动美好,白皙的脸颊上因吃了果酒而有些微微泛红,长长的眼睫投下弯弯阴影,鸦发高挽起,纤细白腻的颈子被拢在雪白狐裘里。
这张皮子是他去岁所猎,彼时猎下时,倒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它会被这样一个女孩子穿在身上。
且穿得还十分好看。
所观所思不过一瞬,余光内所见女孩子闻言转头看向了他,道:如此甚好,绘制画像时,参考自是越多越好的,不知将军明日可得空吗?
应当无事。萧牧负手道。
那我明日去寻将军?
萧牧颔首。
一路自是安稳无事,萧牧将人送回到客院外,便带着蒙大柱折返。
大柱满眼写着困惑不解。
这一路,他总要不时转头悄悄看吉吉一眼,可对方却只是目视前方,半点眼神也没有分给他昨日大家不是还一起吃猪油烧饼的么,为何突然如此呢?
有人犯愁亦有人欢喜
客院中,蒋媒官听闻衡玉回来了,且是由萧侯爷亲自送回来的,眼看计划进行得十分稳当,遂欢欢喜喜地睡了个好觉。
衡玉亦是一夜无梦至天明。
翌日起身洗漱,用罢早食,穿戴整齐后,便依约去了萧牧的外书房。
她纵是头一次过来,亦知此处必不是她这等外人可以随意接近的,然而一路畅通无阻,可见守卫们大约是提早得了萧牧的授意。
第051章 我见侯爷似曾相识
印将军。见印海立在书房外廊下低声交待罢两名士兵,衡玉适才施礼相询:不知侯爷可在书房内?
此时时辰尚早,她特意早些过来,是怕萧牧之后临时有事需出门,不宜耽搁了他的正事,若他还没到,她等一等自也无妨。
自是在的!印海面色恍然之余,笑得十分灿烂:我道将军今日为何这般早过来,原是等吉画师来了!
他还要再说什么,只听书房内传来一声满含警告的清咳。
印海立即闭嘴了,侧身朝衡玉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吉画师请进。
待衡玉步上石阶,印海便替她推开了书房的门。
衡玉走了进去,朝身形笔直端坐在书案后的萧牧屈膝行礼:侯爷
萧牧看向书案一侧的另一张梳背椅,示意道:坐吧。
衡玉应声是,上了前落座下来。
如此二人便成了对面而坐,共用一张书案。
衡玉视线中,见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合上了手边公文,继而将一摞册子与信笺之物推到她面前:这两年来寻人所得皆在此处了,其内信息繁杂琐碎,或多是些无用线索,需费些心思挑拣判断
衡玉点头,见他手边合上的公文,道:我来挑便是,待有疑惑处再询问侯爷,侯爷只管处理公务若有不便之处,我将东西搬去隔间翻看即可。
萧牧闻言看她一眼,道:并无甚不便之处。
说着,重新将那折公文打开了来。
方才随手合上,本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这些公文并非是什么机密之物,且若说机密,这书房里比比皆是,果真是要防备的话,才更应该将人放眼皮底下看着。
是了,他正是如此用意了。
萧牧说服了自己,遂将目光放回到了公务之上。
衡玉也抬手拿起了一本册子。
她未着急仔细翻看,而是依照这些册子信笺的日期先整理了次序,又按照信息来源之地区分归类。
她的动作很轻,并不至于打搅到他,也很利索,仿佛看一眼便不会出错,前后不过一刻钟便已规整完毕,那些原本繁杂混乱的信息在她手下很快变得条理分明起来。
萧牧看在眼中,脑海中不禁浮现一个念头做事如此条理清晰,人也聪慧有城府,吉画师若是个男子,他定要设法将其招入麾下做幕僚先生的。
当然,他并非轻视女子,只是当下局面,又有自灌了迷魂汤的母亲在此,他纵有此等心思,却也不得不为女孩子的名声着虑。
一贯爱才的萧侯爷在心中暗道一声可惜。
衡玉不曾瞧见萧侯爷眼底一闪而过的惋惜,翻看旧册间,见有一处值得留意,思索了片刻,便下意识地想要拿笔记下。
她纵过目不忘,却也要一条条记下以便后续梳理。
而她这厢刚要抬手,便有一只紫毫笔递到了她手边
少女纤手接过紫毫之际,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向递笔之人。
那人敛目看着公文,并未抬头,将笔递与她之后便收回了手翻看文书,清冷严正的面孔上未见丝毫分神之色。
衡玉有心想道谢,又怕搅扰了他一般,遂便安静收回视线,认真于笔下。
女孩子执笔的姿态端正悦目,解下狐裘后,藕粉色的衣袖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皓腕。
身姿如画的年轻人坐在椅中,正拆看着一封信笺。
书房内烧着地龙与炭盆,暖如仲春,书案旁白玉瓶中斜斜插着一支黄梅,香气幽浮,与时间一同静静流淌于相对而坐的二人之间。
伏案半晌,衡玉放下手中的紫毫笔,伸臂略略舒展了个懒腰。
看似并不曾留意她的萧牧几不可察地微弯了下嘴角。
不多时,他也放下了手中的笔。
有近随入内更换了茶水。
衡玉也不拘束,捧起一盏茶自顾润喉。
可理出什么来了?萧牧也伸手去端茶。
侯爷可以先看看衡玉放下茶盏,将自己用来记录的册子推向萧牧。
萧牧一手端着茶盏,一手下意识地伸向那册子,手落之际,恰逢少女柔软温凉的手指,略略触过他有些薄茧的指腹。
所触不过只是一瞬,萧牧却觉有异样之感自指腹传至整条手臂,乃至四肢百骸,可闻心跳之音。
这异样的感觉并非是头一遭
却两番皆是来自同一人。
内心惊惑翻涌,表面却未显分毫,萧牧镇定地拿起那本册子。
其上字迹舒展却有力,端是赏心悦目,萧牧却觉脑中迟钝发木一般,那些字他自是都认得,可排在一起竟叫他一时有些看不懂是何意!
好在这犹如患上痴傻之症的感觉并未持续太久,他很快便恢复如常。
二人就其上所记,细细谈论了一番,分析着诸多可能。
最后,衡玉道:我此前已去信家中兄长与永阳长公主殿下,询问可用的人脉关系,应当很快便能有回信了。
她流落在外的那四年间,家中和长公主府,暗中不知探出过多少或明或暗的门路,与官府协作捣毁过多少人贩子的窝点,当真可以说是经验深厚了
去岁时,她还曾与殿下和韶言商议过,是否可以借此来做些什么,尽可能多地帮到一些与家中失散的孩子。
为此她也做了些准备,是以此时便还算有条理。
萧牧则道:需要多少人手,如何安排调动,吉画师尽管开口。
衡玉点头应下。
待画像绘成后,最需要的便是人手,免不了还是要借侯府的人。
二人又谈了些细节与猜想。
又换下一壶茶时,衡玉看着面前垂眸吃茶的人,忽然忍不住问道:侯爷少年时可曾去过京师吗?
许是一同解决过齐娘子之事,许是那夜在郊外他救过她,又许是昨日膳堂里的那场生辰宴诸如种种相处之下,彼此熟悉了许多,叫她此时得以将第一次见面时便存下的疑惑问出了口。
何故此问?萧牧看向她,未曾直接回答。
衡玉坦诚道:我见侯爷面善,总觉似曾相识
萧牧握着茶盏的手指微紧。
第052章 美而不自知
女孩子乌亮的眸子里有不加掩饰的好奇。
片刻后,萧牧神态平静道:我自幼在西北之地长大,晋王叛乱之前,从未入过京。
这样啊女孩子坐得累了,单手撑着腮,眼神思索着道:那或是幼时我随阿翁游历时,途经西北之处,与侯爷无意间曾有过一面之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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