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便是渡海小说(28)(1 / 2)
温渝拉着林净宁坐在后面,说着:这种地方你没来过吧?想想也是,一天到晚都是饭局。这次你吃了就会知道,吃火锅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林净宁懒洋洋的看她。
他觉得今晚有些醉了。
你放心吃,我请客。温渝说,就当给你赔罪。
那个时候,林净宁觉得,这姑娘的话是真多,怎么以前没有看出来,至少上床之前还有些矜持,现在倒是一副无所顾忌的样子。从前她不开心的时候话多,现在看着没那么不开心,但话还是多。想到这个,林净宁笑了一声。
事实上没过多久,就排到他们了。
他们坐的是一个靠窗的桌子,林净宁就静静坐在那,基本上都是温渝在点菜,偶尔问他有想吃的菜吗,他淡淡一笑,说你看着办。
温渝点了不少,吃的却很慢。
林净宁在顾世真的饭局上喝了太多酒,菜没吃几口就撂下了,这会儿倒是真有些饿,但也只是偶尔吃两口,然后放下筷子看她吃。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怎么今晚就忽然成了这样一副局面,居然走到这一步,而他似乎还乐此不疲。
隔壁桌有些吵闹,有人过生日。
海底捞最有趣的地方大概就在这,这么一堆大人不唱生日歌,唱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欢乐喜庆,好像那一个瞬间真的是和快乐在说嗨。
温渝看了一会儿,对林净宁说:今年给你也在这过生日吧。
林净宁当时在回邮件,闻声抬头。
温渝笑:这么多人给你唱歌多好啊是吧,我倒是挺想在这过,就是觉得自己这么大人了,有点不太好意思。
林净宁失笑:我好意思?
温渝:
林净宁收了手机,喝了一口柠檬水,那时的酒意也微微散去了些,他往后一靠,目光变淡了。这些年的生日都不曾有过,少年的时候大都是和杨慎他们玩,自立门户之后,嘉兴倒是年年打电话过来,他兴致不高,客套回两句,这天就算是过了。
温渝用手掌抵着下巴,一边用吸管喝柠檬汁,一边问他:林净宁,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吗?生日许愿很灵的,如果你特别真诚。
她的眼睛明亮温暖。
林净宁看着她的眼睛,很久都没有说话,其实温渝的侧脸很像许诗雅,但看久了又不像,只是当那双眼睛,认真看着你的时候,总会让他乱了章法。他没有回答,问的却是:你呢?
温渝停顿了一会儿,想起这么久以来的种种,有些感慨,声音平和:从前有很多想法,后来都没了,现在的话,如果有机会,我还想观察大象,去昭平玩,见识见识一些文物,再把这些经历写一本书,差不多吧。
林净宁:怎么对文物感兴趣了?
温渝目光定了两秒:兴趣多嘛。
林净宁笑了一声。
温渝却没有笑,坐的端正,笔直,只看着他,忽然道:林净宁,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实话实说。
这么严肃,林净宁又笑了:你说。
温渝斟酌了半晌,道: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林净宁没有说话。
他慢悠悠的端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柠檬水,轻轻咽下,神色较之前多了些细微的变化,声音依旧不温不火:你会骗我什么?
温渝眨眨眼:随便问问。
林净宁偏头看了一眼窗外,楼下有一片建筑地,亮着灯,还有工人在干活,他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对温渝道:要是事态严重的话,只能看在你这么讨好我的份上,最多放你一马,大路朝天。
温渝撇嘴:谁讨好你了?
林净宁轻笑,那揶揄味儿又起来了,逗趣道:这好歹追了我一路,追到手就不认了?那算了,我还是走吧。
温渝急了:哎哎你干吗?
林净宁笑。
那顿火锅吃的比较慢,填了肚子醒了酒。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林净宁随口乱驺的一句话说了这故事的结局。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彼时已经夜深,从店里出来,林净宁点了一支烟。
温渝知道拦不住,看了一眼时间,正要开口问他去哪儿,林净宁已经抬脚拐了弯,从走马街的尽头拐进了中央大街。
她只好跟上去:林净宁?!
他一副悠哉散步的样子,看她好笑道:刚才不是还说没讨好我吗,现在跟得这么紧,您什么想法?
温渝:
林净宁:不好意思说?
温渝把脸一抬,脸颊微微鼓起,纤纤细手往前一指:我这不是给你讲宜城的历史文化吗,哎你看前面那栋楼,多雄伟壮观,就这古老的建筑设计,在宜城都很少有你知道吗?
林净宁:
还有个故事你小时候应该听过,说是森林开大会选国王,条件是必须重量一百斤,狮子老虎都不行,有一头猪9999斤,往秤上一站,奇了怪了,刚好一百,旁边的百灵鸟看见猪的耳朵里有一只跳骚,就问了,跳骚跳骚,你趴在猪的耳朵里干吗?还讲的绘声绘色,真是不容易。
林净宁闭了闭眼,用牙齿咬了一下烟。
听她继续唠叨:我在给猪讲故事呢。
林净宁:
只是温渝刚说完,就笑不出来了。她一路走一路说,只是跟着林净宁,全然不知道他走哪儿去,这一抬眼,像是杨慎那家夜店的后门,脚步忽然就不动了。
林净宁回头看她,笑:怎么不说了?
温渝紧紧抿着唇。
林净宁笑着收回了目光,往前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又回头,温渝还站在那儿,表情有些许挣扎。
他问:真不进来?
温渝这才慢慢道:我还是回去吧。
怎么?
温渝说:上次的事儿闹得不小,虽然处理的还不错,但总归避嫌一点比较好,要真是再出点什么事,顾院长真不会手下留情。
林净宁嗯了一声:谢谢你夸我。
谁夸你了?
林净宁:你说处理的还不错那句。
此刻的夜晚寂静无声,他站在台阶上,微微侧过身看她,她站在台阶下,仰着脸沉默。隔着茫茫的黑夜,相视而立,势均力敌。
僵持半晌,还是林净宁先开口:温渝。
她脸上有了些细微的表情。
林净宁问:你信我吗?
他这句话一说,温渝好像瞬间冲破了所有的防线,什么都不愿意思考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伤感,但还是鬼使神差一般的跟上他的脚步。夜场的后门进去,有两扇门,从左边进是夜场,很多人都以为右边的门是装饰,因为表面拂了一层绣,古老质朴,像多少年都没拉开过。
但林净宁打开门的时候,温渝还是愣住了。
林净宁说:这地方知道的人不多。
像是一个茶园,与夜场天差地别。
温渝往里走了一会儿,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亮着灯,种满了茶,再往里边是一个阁楼,幽深僻静,有庭院和梧桐,还种着三百多年的皂荚树,阁楼精致简朴,像一个端庄典雅的女人。
哪怕隔壁是夜场,但这边寂静的害怕。
林净宁好像偏爱这种地方,他喜欢去山里玩,去百岁斋的湖心亭上,去马场,去广阔的英格兰风格的农场。但打进了门,他的话变少了。
那天后来发生的事都是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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