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舟沉(3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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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组的氛围十分安逸和谐,陈墨白偶尔会逗一下江卿当作调味剂,顺便解决一下被她搞出来的小矛盾,托秦音的福,基本上没什么人会直接针对她。

当然,说话不好听的班长被王禹直接用手臂勾住脖子拉出去友好交流了一番,不尊重女孩子的男生被沈清用冷脸逼退了,几个想要借用室友床铺的女孩子被陈墨白和秦音分别饰演的红脸白脸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两周的时间足够让适应能力强的人彻底适应一个环境,也足够让陈墨白偶遇在隔壁班的傅沧很多次,或许是出于哆啦A梦属性,或许是因为对方的气质很像小时候的沈清,陈墨白总是忍不住给对方塞一点小零食,渐渐的也能说上两句话了。

这样就算是勉强划分到了朋友的范畴,习惯照顾自家挑嘴小伙伴的陈墨白,对这个人身上每次见到都会多一点的伤痕,愈发在意起来。

但傅沧是个锯嘴葫芦,每次问都不给回答,陈墨白和他撞上的时候身边又往往没有其他人,即使是狡猾的小狐狸,单独面对一只不肯开口的小野猫,也有些束手无策。

你都形容对方是小野猫了,不是得养熟一点才会敞开心扉嘛。沈清听完小伙伴的抱怨,面不改色地安慰她,手里的毛笔也没停下。

为了防止学生因为繁重的课业和封闭的环境产生压力,礼拜三下午被英才设为了自由时间,学生可以选择参加社团、在跳蚤市场摆摊、去图书馆看书,或者是直接闲逛之后回寝室睡大觉。

他们四个一起报了个国画社,来去都很自由,就当没事干的时候打发时间。

王禹凑过来听八卦,余光瞥见沈清的画纸,缓缓把视线挪回去。

你这画的是什么东西?我们画的不是小鸡崽子吗?你的这个怎么像个墨葫芦?

似乎是笔触在宣纸上停留了太久,小鸡崽的头被彻底晕开,成了一个连接着下方身体的墨团。

沈清有些迟钝地垂眸看着自己的画作,眉头微微拧起。

秦音了然地移开视线:每次遇到他的时候我们都不在吗?

她的关注点有些奇怪,但恰恰切中了要害。

沈清在秦音给他提供傅沧的消息后,就将自己的猜测整理了一番,找了个时间和盘托出,眼下听到她的发问,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她想要确认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只能由小白一个人去做。

陈墨白点头:大家都不在的时候我才会乱逛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地方,她笑了起来,这么说的话他有点像游戏里随机刷新的珍稀物种。

她说得轻松,沈清和秦音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这种状况绝对不能归结到巧合中,就像是命运在冥冥中牵起了一根丝线,把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强行绑在了一起。

啊,规则也会作弊啊。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沈清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迷惑。

还没有等他问什么,沈清听到一声丝线崩裂般的细微声响,随后鬼先生也没有再说出只言片语,安静得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

直到他们从社团教室出来,沈清也没有发现什么改变,在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刚刚是产生了幻觉的时候,王禹突然硬拉着秦音去找老师要竞赛卷子了。

他停下脚步,神色莫测。

在他和陈墨白的斜前方,正好在离开两人的视觉盲区,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的身影坐在花坛边,旁边放着药水和一卷绷带。

第51章 小野猫

夏末的下午,阳光依旧十分炽烈,花坛里的花草无精打采的垂下小小的身躯,匍匐在地,尽力地将自己藏在灌木丛的阴影中。

花坛旁的少年却坐得很直,仿佛谁也不能叫他弯下自己的脊梁。

少年的面庞已然能看出日后俊美的轮廓,剑眉星目,如同薄刃上绽开的一寸寒光。他拿起一旁的绷带,蹙着眉,唇角几乎要抿成一条直线。

你怎么又受伤了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里的绷带就被抽了过去。

猝不及防被拿走东西的紧绷感在察觉到来人身上的清淡香气时渐渐消弭,傅沧偏过头,却避开了陈墨白的视线,垂下眼眸道:路上摔了一跤。

这个谎话编得实在拙劣,陈墨白看着他手臂上方明显不是摔跤导致的伤口,却也没有刨根问底,看似随意地转移了话题:和我一起长大的人小时候也经常这么说。

一起长大的沈清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傅沧用带着点疑问的视线看向陈墨白。

陈墨白面带微笑:后来欺负他的全被我揍了一顿,他也被我揍了一顿。

这不仅仅是暗喻了,简直是把两个男生的想要遮掩的事情摆到明面上,还噼里啪啦往上洒了一堆油,差个辣椒就能做成油泼辣子。

被揍的沈清胆战心惊地继续后退。

傅沧从来没有接触过陈墨白这副面孔,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少女笑容不变,拎着他没受伤的胳膊,一把把他提溜起来,顺便轻飘飘地扫了几乎要缩到另一头的小伙伴一眼:欢欢,来搭把手。

沈清还在心虚,默默上前把东西收拾起来,小媳妇一样跟上去,给边上还在愣神的傅沧递过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傅沧沉浸在被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轻松拽起来的震惊中,回过神之后,条件反射般准备挣扎一下。

陈墨白却好似能预判他的行动一般:不要乱动,你的伤口里还蹭上了沙子和石粒,要清理干净之后才能上药。

或者我们来聊聊天吧。

我之前投喂了好几次小野猫,虽然他还挺乖的,但每次见面的时候身上都会多一点伤,这只猫还不会说话,每次我都要担心好久。

不过就在刚才,我想明白了,干脆绑架代替购买,把这只小野猫变成家养的好啦。

少女说话的语调带着点江南水乡特有的软糯,叙述的语气也很稀松平常,却无端让两个男生在炎炎夏日里打了个寒颤。

沈清发现自己本来被抢走注意力的那点情绪烟消云散了,他甚至想给旁边递一个幸灾乐祸和自求多福的眼神。

小野猫本人露出一个有点丧的表情,默不吭声地被陈墨白拽着走了,仿佛一只被扼住命运的后颈皮的小猫咪。

校医室的老师今天下午同样放假,但门没有锁,除了柜子里的药品不能动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可以自行取用。

陈墨白从医疗箱里找出酒精和镊子,先用棉球沾上酒精擦拭了一遍镊子,才用镊子把伤口里蹭上的沙砾和小石子一个个挑出来。

沙砾和石子落在铁质的托盘里,发出一声声脆响。

傅沧个子高,陈墨白低着头给他清理伤口时,只能看到少女束起的头发,没办法看到她的表情。

但除了刚开始有些出乎意料的呛声外,这个才认识不久的朋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关心他。

他嘴拙,但心不拙,正是如此,他更不能因为贪恋这点温暖,把她也连累到这潭深不见底的污水里。

但那些伤人的话,临到嘴边却是怎么都没办法说出口,傅沧抿了抿唇,如同一个失语的患者般,看着陈墨白给他清理完伤口,擦上药品,又用绷带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等处理完伤口,陈墨白坐在椅子上,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傅沧沉默片刻,道:你不该管我的。

他从未觉得说出一句话是如此的艰涩,那些伤人的尖刀在出口时,又被他生生地咽回肚中,破碎的寒铁在犹豫中重锻,再出口时变得如此苍白。

没有丝毫的说服力和威慑力。

就好像是撒娇一样。

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几乎是狼狈至极地把头低了下去。

随后他听到一声哼笑。

陈墨白依旧坐在椅子上,明显矮他一头,伸出手把他的头转到和自己对视的角度时,气势却惊人得仿佛要将人活拆了。

傅沧撞上她澄澈的眼眸,无端慌乱了一下。

哟,看来这只猫还是建国之后成的精,至少能开口说话了。

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沈清大致了解到自己的小伙伴气到什么程度了,默默地把自己的椅子挪远一点,避免被战火波及。

傅沧被她噎了一下,但这次很快就给出了回应:我会连累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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