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入媚戴月回(3)(2 / 2)
手一滑,我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赵钺立刻停步。
赵钺,你已经非法囚禁我七个月,通过注射安定类药物控制我,致使我记忆混乱,失去行为能力。此外,你强行切断我与外界的联系
赵钺打断我:我没有切断你和外界的联系,这里举办的宴会,我从来没有避着你,我一直允许你出场。
那我的手机呢?我的朋友想联系我却联系不上,都是因为你
赵钺冷笑一声:你的朋友?你有朋友吗?
椋梨千春是我的朋友。
赵钺一幅不屑一顾的样子:住在14区的朋友?她是做什么的?在芽泷红灯区挂牌吗?你跟那种人混在一起,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我被气得两眼发黑,抖动嘴唇,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我抛下股东大会赶过来,看你表演这场以死相逼,你知道这会我损伤多少商誉吗?他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望着我:你好好求我,或许我会大发慈悲,满足你的愿望。
看着他,我体会到刺骨寒凉,脑子里乱成一团,一会儿叫嚣着:杀了他!,一会儿又飘过诗词:万千恨,恨极在天涯。
总是如此,我一到紧要关头就思维混乱,一肚子不合时宜,现在我选择了最懦弱的一种,扔下刀,我跪在地上,仰头望他,无比虔诚地求他:我求您,救救椋梨千春。
五个小时后,千春拿到Polyclinic的推荐信,被转送至邱德波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时间,我被困在骊涅山庄,我不能出门,赵钺也不愿意见我。我威胁他会让他愤怒,我跪求他又让他觉得恶心,在他那里,我做什么都是错。
我试着找工作,真是可笑,因为要填写简历,我才开始正视自己这个人。
我高中毕业后服两年兵役,然后进入国立大学(NUS)读生物医学专业,读书期间曾去美国MIT交换一年。
本科毕业那年,我24岁,没有在学术上继续深造,那一年我遇到了赵钺。
从24岁到28岁,这四年,是跟赵钺一起度过的,我的记忆里出现大片空白。好奇怪,我忘记了跟他在一起的很多事,却没有忘记爱他。
我在偏厅的书房里偷偷摸摸登上电脑,居然可以联网,我怀疑发出去的每条消息都可能被拦截。但仔细研究后发现,并没有,网址域名都是正常联通。
我在Google里搜索自己,浏览上百个词条,没有一个与我有关,我在互联网上竟然毫无痕迹。
搜索赵钺,网页里跳出来大量新闻,兆龍集团董事局主席、SQ Leo新悦狮证券副主席、赵氏新一代掌权人、单身贵族、钻石王老五他有很多花边新闻,我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心态浏览这些新闻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反复移动鼠标,点开页面,看狗仔队抓拍的他和他的各种绯闻恋人。
这对我来说就是自虐,但也还好,没有他和陈栖雪走在一起时带给我的冲击力大。
我在这上面浪费了太多时间,门外的走廊上不时有人走过,随时可能有人进来。
于是我快速浏览招聘网站,广撒网投出简历,期望获得回应。
苦也好累也好,我都愿意受着,只要能养活自己。如果一个人不能自立自强,他的自尊就会被别人踩到脚底,狠狠碾压,这个道理我已经太明白了。
又过了一周左右,我迟迟收不到任何消息,我几乎每天都跑到书房里刷新网页,可是没有,没有企业发来邮件。
我烦躁不安,我知道在这个崇尚精英教育的国家里,我的学历不算多好,但我不信自己连基础研究员的工作也找不到。
或许是赵钺监控了我邮箱,他阻止我和外界联系;也或许是我真的能力不够;我陷入阴谋论和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我快被折磨疯了。
他们依旧每日给我注射药物,不给我留半点逃脱的机会。我想了很久,发现只有以退为进。
我变得乖顺,安静,如同提线木偶,而且在医生面前适时的表现出神智不清、昏厥抽搐等症状。
很快,医生给我注射安定的频率改为三天两次,后来又改成两天一次。
没有人知道我是用多大的意志力扛下来那种黑暗的,装睡,装昏迷,我闭着眼胡思乱想,疲惫不堪,压制从床上暴起的愿望,我好想跑向外面,重获自由,我时刻准备着。
第5章 5 他走入了我的良夜
12月17日。
我28岁那年的12月17日,这是我今生不可磨灭的日子,是我命运的拐点,这一日之后我身心剧变,开始新的人生,如同奔向死亡那样彻底。
那天骊涅山庄又集聚众多宾客,他们来参加赛马会。
女佣们头两天就开始兴奋,我睡得昏沉,她们说话早已不避着我,在房间里一边打扫一边闲聊。
我清楚赛马会的日程安排,上午10点前是赌马下注,三重彩、三选一、单T、独赢等。
10点后平地赛开始,仿照英国的雄马三冠赛(cos Triple Crown)的第一场:二千坚尼,三岁雄马参加。
去年赵钺从英国高价买下两匹达利阿拉伯、高多芬阿拉伯(Darley Arabian /George Stubbs)的后代,即世界顶级的纯血马。
当时我曾牵它们在草坪上散步,现在想来,已经像梦一样远了,我侧卧在床上,听秒针走动的滴答声,静静掐算时间。
九点四十八分左右,窗外很远处,一方炎热、绿茵茵的马场上不时爆发喧嚣声。而这整栋房子似乎空了下来,寂静,灰暗。
我把鞋提在手里,赤脚踩在木台阶上,别墅里安静无声,我从植物厅抄近道,一直走到花园迷宫里,七绕八绕翻墙出去。
这次我做地铁去义顺区,邱德波医院坐落在湖边,时隔一个月,我终于能再次见到千春。
可是医院安保严密,不让我进门。我差点和他们吵起来,但我没有预约,确实无法探望病人。
怎么办?我全身上下只一身棉睡衣,脚踩布鞋,兜里一点零钱,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我不能证明自己是公民或pr。
还好有好心人,替我向住院部传话,没多久椋梨源出来迎我,他身上穿着校服,眼里布满血丝。
千春的情况很不好,而且她主动要求停药,撤掉呼吸机,现在她瘦极了,躺在白色床褥里,就如一缕轻烟。
为什么?你不要担心钱,好好治病要紧。我的劝词依旧无力。
她双目明净,有琉璃的光泽,我相信她此时已经进入了一种境界,她超脱了,可以放心了却这多苦多难的一生。
你要想想阿源,还有俏俏。我突然想到她的儿子,她的猫,或许这是她残留的牵挂。
她轻声说:不是有你吗。
那一瞬间我恍然开悟,心内胀满温柔,我无比明白,她已生念全无,她理解我至深,她对我存着万千信任,她赠予我无价珍宝。
她愿意把儿子交给我这个废人。
只因她明白,给我一份责任,我便会努力站起来。
短短一分钟里,我已想到太多,我想到资助椋梨源继续读书,我甚至想到椋梨源在读poly(大专),很难升学,我一定要帮助他提升成绩,让他至少进入全校的前5%,考入国立大学。
我一个劲儿冲千春点头,想拍着胸脯打包票,结果说你放心时连打了好个哭嗝,糟糕透顶。
她端详我好久,嘴唇微动。我俯下身,听见她在我耳边用气声说:回中国去吧。
我听不明白,这时候护士已经来赶我出去,千春最后朝我露出一个,极为纯粹的笑容。
外面变天了,不复上午时的晴朗,阴云滚滚,大风卷地,我抱着俏俏,没头没脑的走在街上。
椋梨母子无暇照顾这只猫,就先把它托付给我。这是一只折耳猫,白白的,小小的一团,我抚摸它后颈,想逗它抬头。
它不爱搭理我,我挠它肚子,在它耳边吹风,都没有用,最后我弱弱的喵了一声,终于换来它一个慵懒的眼波。
它的眼睛似乎是蓝紫色的,太快了,我没看清,正要再逗逗它,前方公交车到站,一股人流擦过我,有人碰到我肩膀,重重地将我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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