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入媚戴月回(5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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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净?是你吗?

我听见电话那头的交谈声,各种语言,像会议室,脚步声,关门声,风吹过树冠的簌簌声,凌歌再次问我:是你吗?

是我。

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情况很复杂,上午天福路发生了火灾

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但是,我被绑架了,绑架我的团伙内部有人反水,现在我在赵钺手里,总之,很复杂。我想问globe de verre,是你的公司吗?

赵钺将免提打开,把正与聂甹悠通话的手机放在旁边。

凌歌的声音变得很冷静:你真的没有受伤?你现在是以什么状态跟我说话的?有人在你旁边?你的手脚被绑上了吗?

我现在没问题,赵钺没有对我做什么,几个月前聂甹悠在我体内植入过定位芯片,聂甹悠知道我所处的确切位置,但是你先跟我说一说globe de verre,不要问为什么,你先说,说得越详细越好。

是我创办的,核心技术是KLMT项目,大概三年前你翻译成摩斯密码放在《逃离德黑兰》里的,rose on the road,你还记得吗?我当时忙保密项目脱不开身,就先交给在北卡的同学,他们研究出初步成果,但后面缺少资金,我考虑后,决定干脆开一个公司,方便日后科研成果的变现。

那时候我手上只有六百万,家里人不给钱,以我当时的任职情况,明面上不能从事商业活动,没法申请贷款,所以我动用了瑞士银行的部分终身基金,又向朋友借了四千多万,一共一亿美元在开曼群岛注册公司,取名globe de verre,意思是《小王子》中的玻璃罩。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凌歌,这么长时间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凌歌说告诉过你,在那封信里。

我想起来了,他搬离我的公寓后一个多月,我第一次回家,在枕头上发现的那封信,我没有看完,信被雨水打湿了,所以我错过了。

凌歌轻声说:那你猜不到吗?Le petit prince enferme sa fleur toutes les nuits sous son globe de verre,小王子每晚都把他的玫瑰放在玻璃罩下,我以为你能猜到,你是我的小玫瑰,我要为你遮风挡雨,globe de verre是我送给你的,它是你的公司。

第108章 100 万物可爱

我已经止不住哭水了,眼眶酸涩,泪痕一绺一绺湿了面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能说出来?我想让你亲口对我大声说出来,不要默默地为我做好一切,我想听你说!

我没法说,说出来就好像在邀功一样,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小净,你冷静一点,注意周围的环境。

这就是我和凌歌之间的差距,沟壑分明,深如马里纳海沟,他永远理智,而我恋爱脑,随时都能哭出来,像一头笨猪,我讨厌自己这样,可是我改变不了,道理我都懂,但我的心无法适应,或许就算我八十多岁了,听到关于凌歌的消息,我还是会情绪动荡,会犯心脏病。

别哭了,小净,有没有人给你递卫生纸?

赵钺把手帕递过来,我不要,自己用袖子擦:我不哭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眼泪又要流下来,凌歌一句话把我的泪堵了回去:因为我还欠着钱。

什么钱?

借朋友的钱啊,不把钱还清,我心里总觉得膈应,之前向13个人借过钱,已经把其中十二个人的钱连本带利还回去了,还剩下一个人的五十万美元,我准备明天给他汇过去。把所有钱还清后,我才能把globe de verre干干净净地转赠给你。

那你为什么对外声称抛售公司?聂甹悠突然问。

两部手机同时发声,都开着免提,能听到彼此说话。

你是谁?凌歌不熟悉他的声音。

我是聂甹悠。

凌歌沉默几秒,问:你想要什么?你知道陈净所在的位置,要怎样你才肯说出来?

我要戳穿你,你是骗子!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把市值百亿的公司送出去!你一边联系大企业做收购,一边假惺惺地欺骗陈净,花言巧语,骗他爱你!

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globe de verre原本就以陈净的项目为核心,况且陈氏药业江河日下,我想,如果陈净想接手陈家的事业,会需要引进新血液扶持陈氏药业,所以我放出抛售的消息吸引他来了解,没想到他想先发展艺术公司。没关系,他不要,我硬塞给他,这个月就可以开始,我把globe de verre以零价格转让到他名下,中间产生的税费、手续费由我来承担。聂甹悠先生,我不是骗子,我爱他,你能把他现在的位置告诉我吗?

聂甹悠似乎在笑,又像是在哭,你侮辱了我,凌歌,你在侮辱我,不止是我,你还侮辱了赵钺、侮辱了陈钟岳、侮辱了白隽,我们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做不到拿全部身家换他,你赢了峇淡岛,阿穆勒情人崖。

赵钺挂断两个电话,全部关机,两个穿无菌衣的人把我架进消毒室,解开我的皮带,脱下我的长裤,下身冰凉,他们隔着医护手套摸我的附睾位置,准备注入药剂,刺穿取精。赵钺捂住我的眼:不要怕,一针就好,只有一点点疼。你现在很高兴吧,阿净,我真的很大度,亲眼见证你找到爱情,他会对你好的,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你来找我。

我不知道该装出什么样的表情,痛苦?恼怒?愤恨?我紧皱眉头尽量狰狞,不能让赵钺发现我的真实情绪,我高兴得要飞了,不止因为凌歌,还因为我想起了一件事。

取精前应该禁欲三到五天,否则精子的质量会大打折扣,然而昨天凌晨我自慰过,所以他们取出的精子几乎不能用。此时我脑海里逸兴遄飞,《越前竹偶》里淡淡的青竹和雪,俳句小扇,水上流萤,我的心从未如此轻盈,古咖博览我是不会放弃的,陈氏药业未来前景光明,我爱凌歌,我要立刻去见他。

不,被殷栖莹打过几巴掌,脸有些肿,我要养好伤再去,还有右额角的芯片,必须取出来。我想了很多很多,思绪翻飞,直到他们给我穿上裤子,把我送出去。

容森的GG团已经离开,尹志涵的模样惨不忍睹,殷栖莹还被绑在椅子上,望向我的目光恨意滔天。赵钺离开前给我戴上防躁耳机,然后登上机舱,直升机在地面飞扬的尘土飚风中逐渐远去。这里是峇淡岛的阿穆勒情人崖,第一队救援者是陈钟岳派来的,估计他们通过殷栖莹的手机定位到这里。

我原本不愿走,想等凌歌来,周生说:他来不了,在新国缺少人脉,遇事只能报警,警方直接通知到大先生那里,让陈家自己处理。大先生正在马来西亚开会,没法亲自过来,小陈先生,你快跟我们走吧。回去之后您想见谁都行。

一周之后,天气晴朗,万物可爱,我驱车前往凌家别墅。

对面沙发上的男人冲我莞尔一笑,他莫约三十岁,长得很风流,穿明艳的孔雀绿西装,称得上是惊鸿一瞥,缭乱春生。

你也来见凌院士?

我愕然不已:院院士?凌歌已经这样厉害了?

男子挑眉笑笑,似乎掂出了我的斤两,我并非凌歌的身边人,只是个半生不熟的爱慕者罢了。

他探身迫近,用极轻的声音吐出几个字:早晚的事儿。随后,又欢畅地笑了:不过谁也拿不准他的心思。我希望他更渴望自由,到我的王国去。

你的王国?

他笑着说出一个名字。

全球知名度颇高的民营太空探索技术企业,总部在美国。

你呢?哪里高就?男子问我。

我斟酌着用词,可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倒对我手中的玫瑰更感兴趣,竟然直接夺去了:红玫瑰,只有三朵?

没错,清瘦娇美的一束红玫瑰,精心包扎过,仅有三朵。

三这个数字很美妙。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代表我对凌歌忠贞不渝的爱。

三体问题是天体力学中的基本模型,两个互相吸引的天体(比如太阳和地球)运动轨道基本是椭圆形,但当加入第三个天体时,轨道计算结果开始失去周期性并趋向于混沌,象征失序的神秘宇宙,不可预测,亘古不灭,如同我对凌歌不讲道理的爱慕。

这是理科生的浪漫,我相信凌歌懂得,但下一刻咔嚓一声,男人折断了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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